第313章（第1頁）

深夜。護國公守在嫡孫床前：“思齊眼睛如何？”太醫(yī)院首輕輕搖頭：“傳聞有一種夜盲癥，到夜里便會失明。但點燈便會恢復正常?！薄袄罟拥难劬?，至今查不到緣由。”他翻遍古籍，也不曾發(fā)現(xiàn)有絲毫記載。李思齊眼睛上蒙著一層白布：“祖父，不必著急。思齊多年來已經(jīng)習慣如此?！弊o國公憐惜的看著孫子。李思齊是護國公府長孫，自小沉穩(wěn)，是個極為優(yōu)秀的孩子。只可惜，卻患有眼疾。送走太醫(yī)后，老太太看著孫子直抹淚。“你這眼睛到底如何是好??？以后不會……”不會完全失明吧？老太太不敢說出口，光是想想都心尖發(fā)顫。平日里只有夜里失明，可上回昏厥，整整失明三天，白天黑夜都不能視物?！皠e胡說，當年六皇子與陛下相沖。自幼養(yǎng)在護國寺，后來不也恢復正常了嗎？”護國公朝著老婆子搖頭，旁邊大兒媳正以淚洗面呢?！澳铮粫惺碌?。兒子洪福齊天，定能痊愈。”李思齊笑瞇瞇的?！皩?，我兒最是心善。他連路邊一顆小草都不愿傷害，上天怎會如此薄待他？”大夫人擦著臉上眼淚。李思齊從小就心善，在他眼里，樹木花草能長成極其不易，他尊重世間所有生命。即便，只是一棵草?！澳铮瑑鹤永哿?。想要休息……”李思齊拉著娘的胳膊，笑著道。護國公夫婦和大夫人這才走出門。屋內(nèi)只剩小廝在跟前伺候。李思齊緩緩站起身，一點點朝著桌邊走去?！吧贍敚炔鑶?？小的幫您倒……”小廝剛要上前，便見少爺抬手拒絕。“這么多年，我該適應，沒有眼睛的生活了。”他一直有種預感。自己的眼睛，會逐漸失去光明。近段時日，他能明顯感覺到眼睛開始變得不如以前明亮，看東西不如以往更清晰?！吧贍敗毙P差點哭出聲?！安槐馗嬖V爹娘和祖父祖母，免得讓他們擔憂?！彼难劬o藥可醫(yī)，只會徒增煩惱。小廝只得哭著應下。李思齊在屋內(nèi)走了走，又打開房門?！霸谠洪T守著，不許祖父祖母靠近。”他在院中一點點適應黑暗，務必將府中一切摩挲清楚。每一塊磚，每一塊石頭，每一顆小草，他都要記清楚。他張開雙手，緩緩在院中前行。丫鬟奴仆低垂著頭不敢吭聲。院門外，護國公雙眼通紅，拳頭緊握，鐵骨錚錚的老將軍淚流滿面。深夜。李思齊洗漱完，躺在床上。熟睡中，似乎聽到一聲淺淺的呼喚：請……閑庭……聲音縹緲，仿若夢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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